當別的家長為選擇幼兒園煩惱時,我卻在央求園長收下我的孩子;當別的孩子牙牙學語、蹣跚學步時,我的孩子已進入幼兒園過上了集體生活。
(一)哭鼻子
那是2003年8月20日,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——再過40天就是我女兒兩周歲生日。那天早上,我抱著女兒走向幼兒園。一路上,女兒嘰嘰喳喳地問這問那的,我強裝笑顏一一作答。她哪里知道,媽媽心里如翻江倒海般難受——剛學會說話、走路就要把她拋入幼兒園,這對孩子是多么殘酷和考驗呀!
到了幼兒園,已經(jīng)有不少家長帶著孩子來了,報名、入班,有條不紊。當我給孩子報名時,負責報名的老師嫌孩子太小了,硬是不給報名。我找到園長,向她說明我家情況:我和她爸爸要上班沒時間帶孩子,只能把她要送到住在農(nóng)村的爺爺奶奶家,我們母女一別就是一周。園長聽了,同意讓我女兒試讀一天。我一邊祈禱上帝保佑女兒不哭,一邊叮囑女兒聽老師的話。我把女兒遞給老師的一剎那,女兒張開嘴“哇哇”地哭起來,那凄厲的哭聲,猶如根根尖針,狠狠地把我的心戳得千瘡百孔。孩子,媽媽多想在家?guī)阊剑煽堪职忠粋月三百多元的工資怎么養(yǎng)得活我們一家人呢?別怪媽媽狠心,媽媽實在是沒轍!我強忍淚水,轉(zhuǎn)身逃出了幼兒園。
女兒入園后,我在家如坐針氈,孩子還在哭嗎?孩子一定餓了吧?……去幼兒園抱回孩子吧!抱回來了,誰來帶呢?要是她的奶奶能來帶她那該多好啊!哪怕她的爺爺來帶她也行!不,不可能的,他們家的雞呀、豬呀、莊稼呀離不開他們!要是我和他爸爸一個月能領(lǐng)到八百元的工資也可以呀,能請個保姆來帶她呀!啊,這些都是白日夢!終于熬到下午四點半了。我迫不及待地沖到女兒教室門口。好家伙,女兒被老師抱在懷里還扯著喉嚨哭呢。她哭得通紅的小臉上掛滿淚水,眼睛腫得賽過水蜜桃,聲音嘶啞,看上去精疲力竭。我鼻子一酸,淚水奔涌而出。我可憐的孩子,媽媽太無能了!
一天的試讀以失敗告終。孩子的哭聲始終縈繞在我耳畔,揮之不去,我不忍心“虐待”女兒了,她爸爸卻說不上幼兒園只有送回老家了。我受不了每周日下午母女分別的那一刻!
第二天,我找到園長,再三央求園長讓我女兒試讀一周。園長拗不過我,勉強同意了。當我把女兒送到教室門口時,她死死地拽住我的衣服不放手,哭得撕心裂肺。我把她塞進老師懷里,用力掰開她的小手,像昨天一樣倉皇地逃出幼兒園。
第三天、第四天……女兒依然是一進教室就哭,接她時,倒沒看見她哭。一周的試讀結(jié)束了,孩子沒當初哭得厲害了,園長同意收下她了。
兩周后,女兒漸漸地融入幼兒園這個大集體,不怎么哭了。雖然她不夠入園年齡,但她聰明、乖巧,討得了諸位老師的喜愛,博得了眾多家長的夸獎,她喜歡上了幼兒園。
(二)尿褲子
不到兩歲的女兒入園使我悲喜交集。
“丁鈴鈴”放學了。我隨著人流進入了幼兒園大門來到了小班。
“秋雨來不及上廁所尿到褲子里了。我讓園長找她女兒的穿小的褲子給她換上了!崩蠋熯吔忉屵吥贸雠畠旱呐K褲子,“秋雨媽媽,這是秋雨的臟褲子,我還沒來得及洗!蔽冶鞠肱u女兒,可她卻像沒事人一樣沖我笑。是呀,女兒比別的小朋友小那么多,偶爾尿褲子怎么能怪她呢?
我接過女兒的臟褲子,向老師道過謝,懷著沉重的心情抱著女兒回家了。
過了兩天,我去接女兒。剛來到教室門口,老師訴苦了:“秋雨媽媽,秋雨又尿褲子了。她和別的小朋友一起上的廁所,別的小朋友好好的,偏偏她尿褲子了,不知道是怎么回事!
我邊招呼女兒,邊向老師道歉:“或許是她比別的小朋友小些、尿得頻繁些吧。給您添麻煩了,對不起!”
看著一臉天真、稚氣的女兒,我能說什么呢?她是無辜的,畢竟不到兩歲呀!同齡的孩子有專人把尿,而我的女兒已經(jīng)獨立完成這個任務(wù)了。從此,女兒的小書包里多了一條備換褲子。放學路上,常常一手抱孩子一手提褲子的,那一定是我們母女嘍!
(三)拖椅子
元旦過后第二天,我去幼兒園接女兒,老師告訴我五點半淅河電視臺播放她們幼兒園元旦聯(lián)歡會表演。
音樂響起來,主持人走出來,女兒所在幼兒園的聯(lián)歡會表演開始播放了。女兒乖乖地坐在我身邊,靜靜地看著表演?吹脚d起處,她情不自禁地跟著唱一唱、跳一跳。
我目不轉(zhuǎn)睛地盯著電視屏幕,生怕錯過了女兒露臉的機會。鏡頭時而對準快樂的演員,時而指向興奮的觀眾,我瞪大眼睛追隨著鏡頭一路尋去。
直到聯(lián)歡會結(jié)束,也沒有看到女兒的蹤影。女兒在哪兒呢?會不會是她因為沒有家長陪同被老師留在教室里?猜疑間夾雜著失落。突然,女兒出現(xiàn)在鏡頭里了。散場了,家長們一手搬著孩子的椅子,一手牽著孩子如潮水般涌向教室。在“潮水”的尾巴上,女兒雙手抓住椅背,側(cè)著身子,撅著屁股往前走。她每走一步,扭轉(zhuǎn)身子把椅子往前拖一點,再走一步,再往前拖一點……好幾次可能因為用力過猛、重心不穩(wěn),差點摔倒。她沒有停下,也沒有哭泣,一直拖著椅子跟著人們走。與此同時,女兒也看到了自己,指著電視歡呼起來:“媽媽,我在那兒!你看,我拖得歪歪的!彼秊樽约旱幕佣簶妨。我心里酸酸的,說不出的滋味。
攝像的人大概看出這“風景”的獨特吧,鏡頭跟隨女兒約30秒,鏡頭轉(zhuǎn)向前面的“潮水”之后又立即回到女兒身上,一直跟隨著女兒,直到女兒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門口。
等看不見女兒了,我才發(fā)現(xiàn)眼淚早已悄無聲息地滑落在臉龐。多么能干的孩子、多么堅強的孩子。
如今,我家孩子剛滿13周歲,已步入九年級一個月了。她不僅會彈琴、唱歌、跳舞、畫畫,學習成績優(yōu)秀,還善解人意,樂于助人。孩子,現(xiàn)在看來,媽媽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,把你早早地送進幼兒園接受教育未必是壞事,是嗎?
后記:我家孩子是我的驕傲,我早就想提筆寫寫她,只是因為懶的緣故一直拖到現(xiàn)在也沒有為她的成長留下片言只語,這次乘著寶寶幼兒園入園記參賽的東風而回憶她入學的經(jīng)歷,目的有四:一是記錄孩子入園的故事,二是表達對孩子的愧疚之情,三是送給孩子的生日禮物,四是參賽。